【待授权EC翻译】Смотри на меня 看着我(1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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关于兄妹之情

 

如果有人说瑞雯不爱自己的哥哥,她一定会把那人狠揍一顿。查尔斯绝对是完美的,瑞雯直到现在还觉得哥哥是圣诞老人送给自己的礼物,为了回应她在第一个领养家庭写下的那封愚蠢的信。当然,这份礼物到得晚了些,但她从来不介意,毕竟要挑选一位合适的哥哥可不是在超市里买一组小火车那么简单。查尔斯符合一切标准:年龄相去不远,关心妹妹,善于教诲。向他可以询问任何事情,他不仅一定会回答,还绝不会像其他成年人那样居高临下;可以对他抱怨高年级的无赖学姐,他不会建议“无视就好”,也不会去找她们谈话(众所周知,这样只会更糟),他给实实在在、通用有效的建议。他漂亮、聪明、开一辆很酷的车,这就足够炫耀了,而且每当瑞雯陷入困境,他总能解救她,甚至不怎么教训她。这不妨碍他在某些生活领域是彻底的白痴,可瑞雯还是爱他。

她爱查尔斯,可是她爱恋过艾瑞克。

每个女孩都有一个梦中情人,一生都在寻找符合这个形象的男人,艾瑞克对于瑞雯简直比梦中情人的模板还要更加模范。十三岁,她为兰谢尔发疯;十五岁,她以为他会是自己的第一个男人;十七岁,她决定艾瑞克只能作为梦中情人,要当现实伴侣,让他见鬼去吧;快二十岁,瑞雯给艾瑞克保留不可侵犯的梦中情人之位,同时把他当做一个严厉的叔叔,总能沉默又高效地给她擦屁股,还不会告诉查尔斯和妈妈。她把这一观点固定下来,艾瑞克也优秀地扮演了这个角色。可以和他一起参加新的展览,大大方方地靠在他臂弯里,看着女友们嫉妒得喘不上气;可以让他帮自己摆脱缠人的追求者;可以喝得烂醉、靠在他肩上哭泣、放心地睡在地板上,心知他会把自己抱到床上、盖好被子,第二天早上只会干巴巴地说喝酒会损害年轻女士的健康——他是不可或缺的人。

总的来说,查尔斯和艾瑞克在各自的角色里都很完美,而且——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。这一点才是瑞雯无论如何受不了的。

两头蠢驴。两头迟钝、眼瞎、痴呆的蠢驴,他们就是这样。艾瑞克整天围着他那堆大大小小的琐事操劳,查尔斯呢,老天,查尔斯除了自己至高无上的美满理念,其他的一概视而不见。他忙着实现理想,解决一大把别人的问题,却无法察觉自己最好的朋友为自己害着相思病鬼知道多少年了,不,这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。有时瑞雯想在哥哥头上扣一个铁皮桶,用锤子好好敲敲他的脑瓜子,谁知道呢,说不定这能让他开窍。但是干涉别人的关系是不得体的,所以瑞雯不干涉。她是个好姑娘,一个为了大家装聋作哑的好姑娘。但在有些情况下,就连好姑娘也忍不住了。

艾瑞克尽可以对任何人隐瞒任何事,但要瞒过瑞雯,他想也别想——她眨眼间就能揭穿那些下班后的神秘拖延、周末不加解释的不明外出。毕竟谁也不要求艾瑞克解释,妈妈从来不窥探他的内心,把这一权力全部留给查尔斯,而查尔斯一如既往对一切都左耳进右耳出,他那长长的灰驴耳朵什么都装不进,他让瑞雯直冒火!如果艾斯特还活着,她转眼就会明白是怎么回事,她会把侄儿大骂一通,然后跑去猛敲查尔斯的脑门。然而艾斯特不在了,责任落到自己身上。

经过一番思索,瑞雯认为这也不算太糟,艾瑞克终于想把自己出毛病的脑子修好,这有什么坏处呢?她一辈子都认为,兰谢尔最大的问题就是不愿寻求帮助,满口说着“我一个人好得很”“我自己就做得到”,而他也确实做得到,谁能否认呢?看来他证明了自己能够正常地生活,好样的;但除了正常之外,还要好好地生活?不成,就要煎熬。到底还是男人,就连男人之中最优秀的那几个也都是白痴,艾斯特说得对。但瑞雯很快发现有一件事是当务之急,她压根没想过去找查尔斯,就算他再怎么白痴,如果自己那位对科学动态呵欠连连的妹妹,突然对这个话题燃起兴趣还扔出一大堆问题,就连彻头彻尾的傻瓜也能注意到不对劲。只剩一个方法:从最薄弱的环节攻破。

不得不说瑞雯喜欢汉克·麦考伊,他温和又谦逊,就是有点不食人间烟火,好像在额头上钉了个“勿扰”的牌子。他也喜欢瑞雯,这是毫无疑问的,利用这点当然不太好,但如果十分必要……结果看来也没那么可怕,甚至是大有帮助。麦考伊不太可能有所隐瞒,查尔斯说过这一位的轶事:他能够对最悲痛欲绝的家属详尽地解释刚过世的病人的解剖过程,全然不觉得不妥。瑞雯没什么好担心的,直到艾瑞克决定去实验室参加项目负责人的见面会。大事临头,不可错过!

在查尔斯办公室旁刚好放了一盆棕榈,而且两人没把门关好。准确地说,关是关了,甚至是摔上去的,正因此没关好。查尔斯自己说过,这扇门需要轻轻关才能关紧。瑞雯藏在棕榈后面,壮起胆往前伸了伸,以便把里面的景象也看清楚,反正走廊里没人。

艾瑞克沉着地坐着,像一尊石像,查尔斯僵在他面前,似乎被钉在了地上,但是看表情没有被吓到。

“这是什么意思?”他的声音里已经有了怒意。

艾瑞克不耐烦地晃着腿,皮鞋擦得锃亮。

“取决于你指什么。”

“别装傻!你参加了项目,只是用了假名——我看过名单!”

兰谢尔露出最让人不适的微笑。

“每个人都有匿名的权利,查理。我担任要职,不想让大众知道我在治疗。”

据瑞雯回忆,艾瑞克从来不把哥哥称作“查理”,从来是“查尔斯”,一贯如此。

“你撒谎。你这样做是怕我知道。”

“想给你个惊喜。”

“这你他妈确实做到了!”查尔斯终于失控大吼起来,“见鬼的为什么,艾瑞克?为什么不能和我说?”

“我有义务向你报告吗?”兰谢尔还是那么平静地问道,“我可不知道,抱歉了。”

查尔斯缓缓松开拳头。

“我不许。”他从牙关间挤出一句,“听到了?我不许。不是现在。”

“抱歉,查理,”艾瑞克几乎是温柔地说,“这由不得你。我符合所有条件,我是个理想的受试者。”他讽刺地拉长了最后一个词。

查尔斯叹了口气,一只手捂住脸。瑞雯静静咬住嘴唇,不过要让她离开是死也不可能的。

“为什么,”他轻轻问,“为什么,艾瑞克?为什么瞒着我,为什么是现在?我本来会……我本来会把一切准备就绪,再帮你治疗,我本来会挑选最佳的时机,我本来会……”

“你本来会!”艾瑞克打断他,从沙发上站起来,“你本来会决定!你本来会做好!你一直想治好我,从我们认识那该死的一刻开始,泽维尔!你想要我找一群心理医生打开我的脑袋,就因为你对它不太满意!你做梦都想着这个!葬礼第二天你就跑来通知我,项目已经进入最后一个阶段,我将成为你公开邀请参与项目的第一个人,我什么都不用担心,等等等等。”他的脸在讥笑中扭曲了一瞬,这是瑞雯这辈子第一次在他脸上见到这么多情绪。

“那就治吧!现在就治!你发明这个该死的玩意就是为了修好我的脑子,那你为什么还难过,查理?治好我吧!”最后一句话吼得简直整栋楼都能听清。

“艾瑞克……”查尔斯震惊地僵立原地,想向他伸出手,却又缩了回来,“为什么你要这样?”

“问题在于,为什么要这样,查尔斯。但你大概不会回答。谈话结束,我要治疗。”

说完他起身走出了办公室,瑞雯甚至没来得及缩回角落,但他几乎没注意到她。而查尔斯还在里面,瘫在沙发上,一动不动地后仰着头。瑞雯小声咒骂着,差点出于气恼啐了一口。

她火急火燎地逃出了实验室,之后两天和查尔斯都用几句泛泛的交谈和感叹词糊弄过去。她痛苦不堪,第二天晚上忽然跑去了墓园,去找艾斯特。她坐在草地上讲述了前因后果,还哭了一会儿,哭过就好一些了。该怎样就怎样吧,反正已经无力回天。

婚礼筹备正在热火朝天地进行,瑞雯暂时从形势中分心,全心帮助母亲打点。他们倒也不用接待上千个宾客,但是仪式确实是一大难题。首先,会有亲人到场,瑞雯从来没见过养外祖父和养外祖母,只见过一次叔叔,他谁也没通知就毫无预兆地造访时,瑞雯才十三岁,被这个素不相识的男人吓得厉害,他把她从头看到尾,显然想搞清楚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。其次,莎伦从来没有组织安排过任何活动,画廊里的展览是一回事,但自己的婚礼……要是库尔特对这种事也有了解就好了。

查尔斯那边可够呛,他弄错了两个时限,实验的激活阶段和预备阶段撞车了。他刚好来得及重新制定计划,然后一头扎进了工作里,就连睡也睡在实验室,每天跑上跑下重审数据,好像明天就要全体上太空。上太空的说法来自汉克,他原来没有看上去那么木讷。现在他和瑞雯走得很近,时不时一起出去喝个咖啡、八卦查尔斯的往事,这个小伙子的八卦天赋简直惊世骇俗,只是以前没人倾听罢了。

同样不擅社交的还有艾瑞克。他正在休假期间,可是坚持一周去两次公司,模样专注阴沉,看着就让人发怵,这是来自艾瑞克的女秘书埃妮的消息,瑞雯和她也混熟了。没错,这一周瑞雯感觉自己真的成了詹姆斯·邦德,到处都有密探,到处都是信息,做不完的支线任务。当然了,打探自己的亲人是不好,可瑞雯非常非常忧心,而当你必须花时间列菜单、订地毯、数椅子的时候,忧心是一件非常困难累人的任务,派人打探要简单得多。

“……把第二道菜划掉,我看了菜谱,这道菜恶心透了,但居然很受欢迎。”

库尔特耸耸肩,忧郁地从长长的清单上划掉一项。

“说不准,也许我们能用这道菜讨我未来亲家的欢心。”

瑞雯摆摆手。

“想什么呢,你就死心吧,这里没人喜欢我有钱的外公外婆,大概只有妈妈,不过在我看来她也不算很喜欢。”

库尔特叹了口气。

“怎么,”姑娘阴险地眯起眼,“后悔送她戒指而不是耳环?”

“没有,完全没有,”库尔特微微一笑,又埋头在菜单里,“只是从来没有参加过这种上流婚礼,何况是作为新郎。”

“如果话剧里说的是真的,那这不会很难,况且我们的规模也不大,只有一小撮客人和三小时的典礼,没什么好说的。”

她喜欢库尔特,在这个外表朴素的宽肩男人身上有种引人注目的品质,难怪妈妈爱上了他。瑞雯喜欢他和每个家庭成员交往的方式,只需三言两语他就能领会哪些是不用说出口的,哪些又是必须加以讨论的,他从来不去干涉别人的事情,不去硬充老爸,是个绝妙的男人。

电话响了。

“喂?”瑞雯朝库尔特挥手,表示今天把菜单的部分做完了。

“嗨,是汉克,”话筒里传来熟悉的不确定的声音,“我打算告诉你……就是说,艾瑞克明天要来参加治疗。查尔斯叫我转告你,他今晚在实验室过夜。”

“明白了……”瑞雯若有所思地咬着下唇,“他怎么样?”

“不知道,”可以想象汉克耸了耸肩,“我觉得不太好。”

“谢谢你打电话过来,祝你们顺利。”

“你也是。”

库尔特不解地皱眉。

“有什么重要的事吗?”

“不是,”瑞雯挥开手,“查理今天在实验室过夜,这意味着今晚我们可以把剩下的都搞定,不用担心有人把我们赶上床。”

“莎伦会赶。”库尔特指出。

“饶了我吧,从我十岁起她就不这么做了!今晚我们还要检查姓名卡片的样本……”

瑞雯觉得这两个晚上都别想睡了。她已经准备好一堆大道理来阻止自己撒开腿跑去找艾瑞克,看看他那边怎么样。结果人体的运作更为明智,她为筹备忙昏了头,连沾一沾枕头都顾不上了。然后她又想,也许这也不坏,刚好谁也不去干涉,让事情顺其自然。查尔斯在大学里肯定还是学了点什么吧?他不可能发明出一台垃圾,不是吗?

带着这样的想法,她渐渐把那件事忘在了脑后。汉克不打电话,艾瑞克不去上班,房前的草地已经开始为帐篷和桌椅腾开位置。直到婚礼当天瑞雯才想起这码事来:一周过去了,她既不知道艾瑞克的治疗怎么样,也不知道查尔斯的设备怎么样,两头都掉了线。

艾瑞克来参加婚礼了,瑞雯马上开始在宾客间搜寻他,立马就找到了。兰谢尔穿着一套惊艳的新礼服:淡灰色西装,雪白衬衫和出乎意料的浅草绿色领结。他看起来魅力四射,一边抽着烟一边和一位穿着紫罗兰色套装的胖小姐聊天。没什么特别的。

如果有谁看起来像刚经历过超乎科学的灵异事件,那一定是查尔斯。瑞雯把他捞到走廊,按在门后,把他歪歪扭扭的领结摆正,再抚平他的头发。兄长的眼神里有种诡异的沉思。

“如果又有一个天才发明窜到你的嗓子眼儿了,行行好,吞回去吧。今天是婚礼,要做出一副得体的表情去见客人。”

查尔斯心不在焉地笑笑。

“你穿这件裙子太美了,选得真好。”

“查尔斯!”瑞雯实打实地紧张起来,“是你帮我选的!不记得了?”

“啊,”查尔斯迟缓地回答,“好像是的,抱歉,头晕。”

“那就振作振作让它运转起来!”瑞雯恶狠狠地嘶声说,“走吧!”

十分钟后瑞雯看向窗外——查尔斯正在和舅舅谈些什么,时不时瞟一眼艾瑞克的方向。

“就像一出傻瓜戏剧!”瑞雯想,“一出庸俗又流行的傻瓜戏剧,我呸!”

婚礼是很美的,在安排妥当的情况下。而如果在百花齐放的时节办一场露天婚礼,那就不仅仅是美,而是美轮美奂。身着米色礼服的莎伦看上去惊为天人,瑞雯甚至哭了一会儿,金色阳光散落在妈妈的金发上,在打卷儿的发绺里聚成一抹抹光晕,这一幕可成永恒,就像一圈光环或者一顶奇异的礼帽。她的脸庞上洋溢着如此的幸福,也许嫁给泽维尔先生的时候,她也是那么幸福的。库尔特也很完美,温柔地扶着她的手,好像生怕她会踉跄绊倒。神父向祷告书低头俯身,喃喃着祝词,但瑞雯没有听进去,她紧抓着一旁的查尔斯的手臂,感觉自己像世界上最蠢的浪漫电影的女主人公,但这感觉是那么美妙,她想让字幕永远停留在此时此刻,不要让任何人毁了它。然后就没有什么了,没有措手不及的发言和令人尴尬的讲话,只有轻快的交谈、音乐和一对对舞伴。瑞雯在童年就学了好几年交际舞,所以能和许多男士跳华尔兹,她用余光瞥到莎伦的父母上前祝福了新婚夫妇,然后就坐上一辆贵得毫无道理的豪车扬长而去。查尔斯左顾右盼,时不时一闪而过,他就连猜也要猜到该去祝福母亲嘛!白痴。瑞雯和某个名字草草掠过脑海的舞伴转了一圈又一圈,然后是第二个,第三个……于是当她耳边同时响起“艾瑞克,我”和“能请你跳一支舞吗”,她只回应了后者,带着熟练的笑容伸出了手。

原来艾瑞克舞跳得很好。

“以前为什么每次都说不会跳舞?”瑞雯埋怨他,“还是说只有查尔斯邀请你才跳?”

“他不会邀请我的,”艾瑞克摇摇头,把她搂得更近一点,“只是想转几圈。”

“但你从来不跳舞。”

“总要有个开始。”

瑞雯哼了一声就不再提问,反正他不会回答。查尔斯邀请了妈妈,他们在远处缓慢地转着圈,低声说些什么。

“你怎么样?”她鼓起勇气,问他,“就是在……你懂的,那之后。”

艾瑞克叹了口气,疲惫地笑了。不是平常那种有气无力的笑,而是一个真正的笑。

“世界上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吗,年轻的女士?”

“别叫我年轻的女士,我又不是十三岁。”

“噢,当然不是,”灰绿色的眼睛带着笑意,“十三岁的你爱我爱得发疯,无论如何不会把跳舞的时间浪费在问问题上。”

瑞雯笑起来,开玩笑地用指甲掐了掐他的肩膀。

“艾瑞克!”

“怎么?”

“不,世界上没什么我不知道,只要是关于你和查尔斯。可以把我称作邦德,女版邦德。”

艾瑞克又笑了,一个舒畅、慷慨的微笑。今天真是过节了。

“拭目以待。我很好,瑞雯,目前有点不在状态,但感觉很好,不会发疯,不会杀掉所有客人,不会毁灭现实,向你保证。”

“听起来真让人松了一口气!也许等会能开车带我一程?我可想了一辈子了。”

“我们直接上摩托机车吧。”

“噢噢噢噢——”她满怀憧憬地眯起眼睛,“摩托机车太适合你了,所有女人都会拜倒在你脚下。还有男人。还有查尔斯。”

艾瑞克什么也没回答,只是短暂地凝视了她一会儿,突然俯身在她太阳穴留下一吻。瑞雯脚下乱了一拍,差点绊倒。

“小心,”艾瑞克低语,“别摔了。”

“如、如果你想娶我,我早就改主意了!”她信誓旦旦,“我说真的。”

耳边传来一声轻笑。

“我觉得,只有查尔斯对这个主意真正上心过,而且也没多久。”

瑞雯调整好心情,愉快地笑起来。

“咱们说好了。艾瑞克,这一曲结束了。”

“不要对术后的人太苛刻,亲爱的。谢谢你陪我跳这支舞。”

他挺拔优雅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人群中。刚刚他以自己的方式交代了上周的事情。

将近晚会尾声,她被查尔斯拉到一边。兄长看起来不太对劲,手上拿的显然不是第一杯香槟酒,领带歪歪扭扭,目光涣散无神。

“查尔斯,”瑞雯鼻子动了动,“你就不能换个方式解压?”

“你没注意到艾瑞克变了吗?”他没头没脑地问。

“好个机灵鬼,就是你自己把他治好的。不得不说他变得极其迷人,我都觉得只是昙花一现了。”

查尔斯懊恼地一挥手中的香槟。

“没事,一切都很好,距离治疗过了一周,当然还需要康复流程,不过……也就是说他应该很好。只是他……变了。”

瑞雯拽着他往房子那边拉。

“你指什么?”

“他……完全成了另一个人。这是一种直觉,我说不出来,而且他还躲着我。”

瑞雯耸耸肩。

“你们最近相当于吵架了,不是吗?再怎么说,婚礼也不是交流感情的二人世界。”

“不是,”查尔斯摆手,“他……好像一切正常,但是……就像在恐怖电影里,主角一早醒来,发现世界完全变了,只是很像原来那一个,没有人相信他。在我这里只有艾瑞克变了。”

“是不是你劳累过度了?”瑞雯小心翼翼地问,一只手覆上他的额头,“你工作太多,容易心情激动。你一直想帮他,现在帮上了,不是吗?”

查尔斯叹了口气,他们站在房屋的阴影里,在黄昏中看不清对方的表情。

“我抹去了他的创伤,”查尔斯说,“抹去了他的部分过去——根本来说,是所有过去。”

“所以呢?”瑞雯不明白。

“我就是那些过去,”他抬起目光,挤出一个若有所失的微笑,“我就是他的过去。如果我把自己抹消了呢?我是不是把自己完全从他生活中抹消了?”

瑞雯恼怒地叹气。

“去睡一觉。都开始胡思乱想了。快去快去,艾瑞克完全正常。”

她看着那个摇摇晃晃的背影远去,然后转过身指挥人们拆帐篷。

仔细想一想,如果真的抹消了,也是他亲手做的。白痴。

 

待续

 

(上一章汉克说过,治愈后的人们会选择结束创伤导致的关系。显然,查尔斯就是这样看待他们的关系的。

另,发现自己一直莫名其妙地把“库尔特”翻成“科特”,我错了,从这一章开始改过来,之前的内容也会慢慢修正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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